【帕桑】谎言的代价

      深蓝港只有一个人能够弄来大而饱满的深海珍珠,但无人知晓这个商人究竟用的是什么法子,更有传言说对方是海妖的化身,到夜晚的时候就会潜入海底,撬开蚌壳,然后用珍珠换取金钱和宝物。王国的女王喜欢珍奇之物,有位亲王决定为她献上一顶珍珠冠,于是派亲卫四处高价收购珍珠,一时间,珍珠竟然争出了天价。


  不久就有人找到了那位神秘的商人,桑博·科斯基。


  他的确是一个精明的商人,也是一个孤家寡人的单身汉。在此之前,桑博早已经靠着珍珠生意赚的盆满钵满。据说早些年见到这个家伙的时候,对方不过靠着花言巧语售卖着一些古玩,就好比说古东方皇帝冠上的宝石,但实际上那只是一块劣质红玉石,一杆智慧贤者用过的烟枪,但其实那只是烟枪之中最简单,最朴素的那种,烟杆甚至都发霉了,滤嘴也是坏的,深蓝港的乞丐都不会用这样子的劣质的玩意。他因为骗人,在这一带声名狼藉,在人们即将忘记他的时候,却又靠着珍珠出了名。


  这个时候出名可不是件好事,毕竟在这伙远道而来的大人到来之前,他就已经停止的珍珠生意,就算是有老客户出极其丰厚的价格,他也拒绝。说实话,最近他确实不想靠近海边,甚至有些抗拒海水,但可惜他丝毫没有拒绝的权利,因为来人轻飘飘、笑眯眯的就可以说出一颗珍珠,四条命如何。某种意义上,他是不愿意牺牲自己去当好人的,除非被逼无奈。


  后夜,他到了海边,就像是人一般大多海洋生物也会入睡,因为光线暗淡也没有任何人会在夜里去海里捕捞什么,但桑博往往选择个时候,心中并祈祷不要遇见什么,但似乎怕什么来什么。当他潜入海底,双腿的表面似乎生成了一种薄膜,再然后生出鳞片,变成一条鱼尾,不过这条鱼类的尾巴并不完整,尾鳍部分少了一半,所以游动的时候不仅动作缓慢,并且难以保持平衡,但桑博还是选择跨越一半的海来到了这个地方,足够远,足够清闲。海妖和人鱼什么的都是故事里面的存在,只是为了恐吓孩童入睡。


  人类的社会和人鱼的社会既然不同,人类比他想的要单纯,人鱼的寿命很长足够学会很多,当他在陆地上漂泊两百年以来认识了无数人类朋友,无论是国王还是乞丐,随着历史的变迁,见证着愚蠢的与聪明的,正义的和邪恶的,于是谎言在他眼睛里面就变得无所谓了,在不相信你的人眼里,你永远在撒谎,而人一旦信任另一个人,就会变成一个真诚而无法自主的傻瓜,当然,值得一提的是人鱼也是,他们是一种以不撒谎为骄傲的族群,所以更加愚蠢。


  桑博脱离了群体从不可惜,但某种意义上也从未真正的融入人类。


  如果没有那一半残缺的尾鳍,他的尾巴算是在人鱼里面最好看最强壮的一类,会有扎实的地位,吸引无数人鱼想要成为他的伴侣,可他天生是个残疾,被父母抛弃,因为人鱼的习惯里面不会撒谎,所以他们天生就不使用温和的语言,直接明了的告诉他,因为你残疾,拥有你这样的孩子会令人耻笑,所以我们要抛弃你。而年幼时的桑博只是平淡的接受这个结果,某种意义上讲,他可能是这个世界上第一只会撒谎的人鱼。


  桑博捡起一只大蚌壳,用细长的螺类或者匕首将其撬开,取出里面的珍珠,然后装在准备好的袋子里面,说实在的,最近的水里使他不安,他总能够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,若隐若现,使他有些警惕。但很快他的注意力被转移,他拨开一只藏在礁石里企图夹他尾巴的寄居蟹,故意用手指弹开它,让它卡在礁石的缝隙里面动弹不得,几条腿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动弹,愤怒的样子使桑博发笑,一时间忘了自己的安全。


  以至于当一头白鲨悄无声息靠近他的时候,一条人鱼出现用手臂居然硬生生的挡住了对方尖锐的牙齿,鲨鱼的牙齿被掰断,一半陷在人鱼的手臂上,刺鼻的血腥味混杂在海水的湿咸之中,白鲨最终落荒而逃,桑博与其说被鲨鱼吓了一跳,不如说被眼前这个人鱼吓了一跳,转身就要窜走的时候,却被人鱼有力的双臂抱住了鱼尾,他明确的感受到对方将脸贴在他的尾巴上,手指抚摸着他的鳞片,丝毫不在意手臂的伤口,只是紧紧的抱着他:“别走···”


  直到感受到这个熟悉的动作,桑博才回头去看来人,看对方的脸,看他的眉眼 ,之后D盯着他的伤处微微僵硬,勉强扯出一个笑:“杰帕德?”


  这个成年的强大人鱼没有否认,一时间只剩下桑博尴尬的感慨:“你都长这么大了。”


  他捡到他的时候,对方还是一只小鱼仔。抛开这些不说,现在明显不是一个重逢的好时候,他也不情愿与对方重逢,这一点须得追溯到他的说出第一个谎言的时候,谎言是一种伤人的东西,真话也何其不是,桑博将它们一视同仁,在时间的沉淀下变得圆滑,逢人露笑。


  况且两只成年人鱼脱离族群,独自呆在一起本来就是一件不正确的事情,因为人鱼没有具体性别,只是部分拥有雄性特征和雌性特征,这是先天的没有办法改变,也就意味着其实在每一只有着雄性外表下的人鱼也都存在生殖腔,每一只人鱼都有,只不过上位强者会退化,而下位的弱者就会成为承受生育的存在。两只人鱼一起离开族群,则是意味背叛与私奔。被族群发现之后,族长会分割背叛人鱼的血肉给每一个族人食用。


  所以杰帕德一定是疯了,他原本只是私逃,如若被发现他和杰帕德在一起,不管怎么解释,就是私奔。


  桑博想快点逃走,对方的手已经顺着尾侧攀到腰腹,手臂拢住他的腰,这叫桑博看他的伤处看的更加清楚,他再次感受到那若隐若现危险的气息,由杰帕德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种气味,强大的人鱼有较强的征服欲,但同时他们也是一种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猛兽,就好比说现在,他确信杰帕德发情了。宽大的尾巴缠绕着他的尾巴,两个人一起掉进了海草堆里,原本卡在石缝里面的寄居蟹仍旧卡着,已经快要挣脱,而现在的桑博,却陷入了困境,无法反抗。


  桑博推他的头,发现对方丝毫不挪动,只是趴在他的胸口,明明是在冰冷的海水里面,他似乎有些错觉从对方身上传来灼热的温度,当然这只是错觉,因为人鱼的体温是冷的,杰帕德哭了,泪水滴落在他的胸口,人鱼的泪也是冷的,桑博搂住他的肩膀,摸到了各种大小不一的伤疤,手掌由脖颈穿过他的发丝,再到他的脸颊,他本不想心软的,但还是说:“好孩子,别害怕···”


 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和杰帕德相逢,相逢的一面甚至还和对方交尾。双方都是以一次,凭借着生物的本能,皆是茫然的不像话。篓子里的珍珠也滚落了一地,全部被杰帕德的尾巴扫的乱七八糟,不见踪影,失控一般在他胸膛蹭来蹭去,苦苦哀求。


  “打开,为我打开,桑博。”


  杰帕德在咬他耳朵,胡乱的做着一切,桑博大概能够理解人类在水中窒息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。同时他也感到无比疑惑,杰帕德明明是不具有诱惑能力的人鱼,却引诱他为其打开身体,直到如今他仍旧把他当孩子,就像孩子生病了,必须给其解药一般。


  桑博上岸的时候对方仍在身后跟着,见他上岸,也跟着要上岸,只是浑身光着,在皎洁的月光下那是一具极其完美的成年男人躯体,他怕桑博走了,就在也不回来了,而且···他耳尖发红细想着与桑博交尾画面,无疑对方已经是他的伴侣,他想着,两人的目光一起聚焦在他的身下。


  桑博:···


  “你不能跟着我上岸,杰帕德,你应该立马回去。”


  “为什么?”杰帕德静静的看着他,似乎无法理解,明明已经成为伴侣,拥有羁绊的两个人仍要分开。他的眼神悲伤起来,呆呆的看着桑博,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。


  桑博只能尽量平和的跟他讲,实际上身体不爽到要命:“尼巴尔会伤害你,首领的权利会给我们带来灭顶之灾,你已经长大了,并且是一个完美强大的人鱼,会在部落之中有一席之地,而我现在生活的也很好,我们应该有各自的生活。”


  桑博和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,他的背后是人的城市,杰帕德的背后是一望无际的海,此刻静悄悄的,对方还是执拗的靠近他,短短几步路如刀割之痛,抱他,搂着他,甚至将他扑倒在沙滩上,桑博抬头就能看到天空,他已经分不清自己的味道和杰帕德的味道,他们像是在海边偷情的人,狂野无比。但桑博觉得自己更像是被大型犬扑到的主人,须得和爱犬随时保持亲昵。


  “尼巴尔···”他的眼睛因愤怒变成了野兽一般的竖瞳:“尼巴尔已经死了,我杀了他。”


  随即又变得可怜巴巴蹭着他,想要得到爱怜:“别抛弃我,我会一直找到你,黏着你,缠着你,我要和你在一起。”


  说着,杰帕德昏倒在地。


  桑博睁大了眼,他翻了个身,对方的玩意还毫不廉耻的戳着他的小腹,他脱下了外套罩在他身上,然后直接坐在了沙滩上,嗅着海风中带来的湿润气息,看着朦胧的月亮,心情有些复杂,天已经快亮了。


  总之,不能把光着屁股的人留在海边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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